响叮当_第十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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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十章 (第3/3页)

坐到相对宽敞的床边。

    丁寻曼弓腰把小桌板拖到他面前,来来回回搬了几道菜摆上桌,最后从小冰箱里取出两罐啤酒。

    钟述闻说:“我开车来的。”

    丁寻曼手一挥,拍拍还算柔软的被子:“今晚和我挤挤呗,反正不是第一次了,你害羞啦?”

    钟述闻扣开易拉罐放到他面前,自己也开了灌一口以示回应。

    丁寻曼愉悦地往自己的饭碗里拌了一勺辣酱,打听放在钟述闻家里那罐的下落:“你吃过吗?”

    钟述闻夹一筷子rou丝,味道居然挺正宗,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还我吧。”丁寻曼“嘁”了一声,故意抢夺他筷子底下的食物,钟述闻移到哪里他追哪里,一双筷子耍得像舞刀弄枪。

    “你几岁了丁寻曼?”

    钟述闻“砰”地放下筷子,但又不像发怒,转而拿起啤酒喝了一口,眯眼打量屋内的陈设。

    “大你三岁啊,叫哥哥。”丁寻曼笑嘻嘻给他夹了一个藕盒,“那我下次去你家拿回来。”

    一轮喝完,丁寻曼喝到一种很放松的状态,他拽着钟述闻一起趴在窗台上,幼稚地念叨着要请窗外凉爽的春风帮忙醒一醒酒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,我第一次揽客就是像现在这样,从上往下望,俯视人群。这个角度能把他们看得一清二楚。”

    丁寻曼最初搬到蓬莱街时,还不清楚“蓬莱”二字何解。眼前时常闪过红的、绿的、粉红颜色,常要打一个脂粉气十足的喷嚏,每每走在巷子里必有浓艳女人扭摆腰肢热情招手。

    过一两天便打扮得光鲜亮丽,搭上一辆豪车疾驰而去。他路过时吃过不少车尾气。

    他在蓬莱街辛苦地生活了一阵子。某一天突然开了窍,从用着低廉的香水到满身珠宝首饰,似乎仅需要一段风流韵事,一张豁得出的脸皮和一副好身段。

    而这些条件他连拼带凑都有。

    超市收银员的工资省吃俭用不过刚巧凑够三两支抑制剂的价钱,洗过盘子、擦过车,能干的什么都干过了。那么为了养活自己再试试这个,也没什么不可以。

    他爬上楼,对着反光的玻璃窗整理被吹乱的头发。脸白如釉,唇齿含春。玻璃映出来的这个人影确乎是以色侍人的好苗子。

    走至窗边,他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,每一个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写着:这cao蛋的生活。

    是的,这cao蛋的生活。

    那不如来cao一cao我。他探出大半个身子,衣角在风中猎猎鼓动,姿态很轻盈,好像随时要与风同去。他如高空中盘旋的鹰,抓住徘徊许久的猎物,笑容异常诡艳动人:“先生,上来坐坐么?”

    他终于知道世界上极其渺小的这个角落,是一群恶俗人内心深处可供躲避的蓬莱仙境,在这个地方,允许潦倒落魄,允许背徳偷欢,允许潮湿喜阴的青苔用力滋长。

    “很多人很唾弃干这个吧,堕落、不自爱、下贱,还有什么形容词来着?当然啦,也有一定的道理。”丁寻曼闭上眼,感受着春风拂面,“不过我觉得我没到那种程度,在我这呢,这件事讲究个你情我愿。我一不受人胁迫二不坑蒙拐骗,做生意嘛,也得有套规矩,别搞的太难看了。”

    钟述闻静静吹了会风,“不仅仅是很多人不能接受,法律也不能接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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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知道啊,其实我进过一回局子,蹲了一礼拜,你猜怎么着?”

    他绘声绘色作势讲起来:“这事儿还得从我那客人的来头说起……”

    钟述闻有些烦:“长话短说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丁寻曼意犹未尽,“大概就是我俩被抓了现行,对方托关系逃过一劫,只有我被逮了,然后在拘留所天天吃饭睡觉学习法治周刊顺道被人劫个色这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劫色?”钟述闻终于提起一点兴趣。

    丁寻曼应了一声。“没出什么问题,我厉害着呢。”

    他打岔道:“你说我去自首怎么样?干脆就鱼死网破,嫖娼加诽谤,没一个月出不来吧,那地方挺无聊的,也够恶心恶心那傻逼。”

    钟述闻理智地给他建议:“没必要,你就算拿着体检报告去报案也得等上一段时间,那时候早风平浪静了,谁还记得你?对方显然也只是想在互联网上宣泄情绪,如果能顺便让你丢掉工作更好,这也是你拿他没办法的地方。谁也不知道他的话真实度有多高,但一谈到性这个话题,绝大多数人都愿意选择相信。”

    丁寻曼愁眉苦脸似的叹口气,高举双手:“但我发誓我没有病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可以不用戴套的,我吃药就行了。”他指指钟述闻放在地上的便利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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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钟述闻没有说什么,片刻后他望着天上的钩月,雾蒙蒙一片,昭示着一场恶劣天气的降临。“快下雨了,进去吧。”

    他率先转身,勾起了地上的袋子。“所以你来我工作室应聘,是从良了?”

    丁寻曼舒展身体伸了一个懒腰,浑身舒坦,嗓音也慵懒:“不知道啊,没认识你之前我觉得就这样干到我干不动了也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他多少是一个奇怪的人。做坏事的中途也遇到过麻烦人麻烦事,却在这种挫折中寻找到了一些活着的乐趣。多看看这些丑陋的嘴脸,才让他觉得赚到的的每一分钱都是有意义的,既然无力阻止这种丑陋,那么就让他们慢慢腐烂至死吧,也不失为一件痛快事。当后来和人睡一觉就能抵去从前半个月的苦劳,他心中更是满意:我果然不错。

    就这样不断地沉沦在畸态的自我暗示之中,他亲手锻造出一场无休止的春梦,像是上了瘾就很难戒掉。

    “sao货。”钟述闻神色变冷,粗暴地拆开一盒保险套。

    “我早说过了啊。”丁寻曼耸耸肩,也开始脱衣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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