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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凌晨两点，总指挥部灯火通明，无一人离岗。

    须佐摘下了耳机捏捏眉心，他已经坐在监控屏幕前十几个小时了。谁也不知道吉森夫人为什么突然失踪，而且就在昨天。就像是有人提前预知，在须佐动手前偷偷改了残局，将最直接的一条线索直接掐灭了。

    他不觉得吉森夫人还活着，但在没有找到尸体前让他在心存侥幸一下吧。

    吉森家之前的住址是在市区的高级公寓楼里，但是吉森把这房子卖了，从一位乡下农民手里买下了一块地皮，就在他出事村子的隔壁，两个村子之间隔了很大一片稻田，又因为劳动力流失在几年内成了荒田，草长得比人高。

    须佐皱眉，动了下手指对下属道：“等等，你把这段截出来，能放大就放大。”

    下属照做，可惜路段的监控离地面太高，再加上又是冬季，天色不是很好，画质看起来有点打码。

    “我们昨天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段路”须佐觉得有点眼熟。

    “对。”下属把时间线往后面调了两小时左右，果然，他们的专车路过但没往吉森家那边走，从旁边岔道离开了，监控里只漏了几秒钟。

    “我们那条道有监控吗？”

    “有。”

    “调。”

    切屏一看，须佐脸色更沉，旁边的下属紧张的都不困了，偷偷咽了口唾沫，应该没人会在冬天吹冷空调还能睡着吧。

    须佐：“还有别的视角吗？”

    下属摇头；“没了，这个路段作为分支直行路段就在岔口设了一个。”另外一个在八百米开外。言下之意，就是还在规定范围之内，毕竟也不能每五十米给整一个吧。

    “哦，对了”下属突然想起来一件事，对他们老大说，“上午外勤组吃饭的时候听他们说好像这条路半个月前重新修了一遍，好像是为了.......”

    小伙子声音越来越小，看着须佐要提枪杀人的样子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把队友卖了。

    “说！”

    “为了视察！”

    妈的，他好害怕啊啊啊！

    “就这一段路？”

    “不，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他真的不知道，又不是他出的外勤，早知道不说了。

    整个大厅的人都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，尤其是外勤组的，他们资料还没理完，没来得及上报，但就须佐目前这个状态，去解释就是火上浇油。一厅的人低着头，不约而同地怀疑他们领导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，人到30没老婆可能是容易上火，虽然隔壁武装部的领导火发的比他师弟大，但基本上是光打雷不下雨，骂完第二天又请大家聚餐去了。

    他们部门的聚餐，也是领导请客，但是从来没见过须佐来。

    这头须佐一肚子火还没来得及发，大厅门碰的一开。

    大家抬头一看，又立刻埋回去。

    好嘛，这年头死神收人都是来一对的。

    八岐也寒着脸进来了，他不知道自己臭脸和须佐臭一块去了。进来后一愣，寻思着气氛不对啊。于是自己先熄了火，伸手碰了须佐一下问他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这口气不像是没事的。

    他想把须佐喊出去，这里人多不好说，没等说话须佐倒是先问了他一个问题。

    “昨天，你还记得你让我看的那辆清洁车吗？”须佐表情很微妙，就像是做了个梦，疲惫又恍惚。

    八岐一愣：“记得啊，怎么了。”

    须佐松了口气：“过来。”

    喊下属把两段监控放给八岐看。

    八岐反复看了几遍，终于知道须佐让他看什么了：“车呢？”

    须佐沉默着摇头，第一个监控是死角没拍到，第二个离太远也看不着。如果不是八岐昨天留意到，他们可能真的就死在第一步了。这清洁车停的太好了，如果不是车上特殊的音乐没关可能八岐都不会看到。须佐看了下时间，太晚了。随后遣散了整个大厅的下属，让外勤组的换一批人轮流出动，昨天的继续留下来结算。

    八岐问他：“你什么时候去一趟？”

    “明天”，须佐闭了下眼，心想真的昏头了，早过点了，改口道：“今天上午就去”。

    八岐看着他下意识一笑，说：“明天我和你一块去。”

    须佐也没反应过来：“不用，你留下来，这里没人不行。”

    八岐心想也对，但是放他一个人去又不放心。

    两人边往回走，须佐边说：“没事，明天师兄能回来他和我一起。吉森的尸体你还得再查一遍。”

    八岐懂他的意思，答应下来又和他商量葵田的事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他嫌疑大吗？”须佐问他。

    八岐吐出一口气，摇摇头：“也许知情，但是应该不是他。他手上应该有点自己的事情，但是和这次的没关系，不然我今天就这么走了的话，他应该会很着急。”

    须佐看了他一眼，笑了，问他：“给你送的姑娘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嗯？

    八岐用指腹蹭了蹭眼角，故意道：“和你比还差点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

    头还没点下去，八岐就被一把抓走按在门背后，软乎湿热的气息贴上他的唇。门一关灯也不开，室内一片漆黑。借着外面微弱的路灯光，勉强能看清须佐的眼睛。他挣扎了几下没推开，就靠在门上不动，活像一座蜡像，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。

    须佐就单纯的贴在八岐的嘴唇上，没一会儿往后退了一步就放开了。

    他抬手想开灯，被人一把抓住。

    他听见八岐说：“别开。”

    有些东西开了灯就不见了，八岐在黑夜里努力睁大眼睛，还能看到个轮廓。

    “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？”

    七年了，八岐心想，他想给个机会，前尘旧事一笔勾销。

    结果他等，等了不知道多久，手脚冰凉，站在他对面的影子一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他说：“行。”嗓子里像是卡了块东西，连着鼻腔眼眶一起酸，八岐抬手抹了一把，潮的。

    妈的，不伺候了。

    门把手被按下，走廊上的光往房里溜了一下，又被“砰——”一声关在外面。须佐从后面抱住他，和从前那样埋在八岐的脖颈处。

    他说：“你让我想想，让我想想”，手和声线都在发颤。

    八岐对着门板笑了一下，用力往后一撞把人推开，对身后的人说：“行，你好好想想。”

    开了门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