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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4 (第2/2页)
是他自己时。 他不禁想去质问沈知晗究竟为什么不放开手,但是很快,他就得到了答案。 他的师尊脸色惨白,唯独嘴唇巍巍动着,艰难用嘴型向他重复着几个字: ——祁越,还活着吗。 那一瞬间,祁越痛苦得无以复加,他看见沈知晗莹润指节被自己踩得露出森森白骨,与冰碴子混在一起,像是一团模糊的碎rou。 血液流淌在地面上,很快结覆一层薄薄的冰。 他终于明白了,沈知晗自愿待在这里的理由,也明白为什么南华宗囚禁自己十五年,用尽手段折辱,却偏偏留下他一条命。 是沈知晗在用自己的身体,换取他的一线生机。 可自己却因他人三言两语而误会沈知晗,到如今,以最惨烈的方式伤害最爱他的人。 沈知晗还是没有放弃,即使双手被碾成烂rou血流不止,也撑起手肘,艰难想挪到他身边,从来温柔脸庞此刻却迫切,泪水聚在精致的下巴,一滴滴淌落冰面。 可他被脖颈上的锁链阻止了步伐,沈知晗自己也有些愣住了,他抬了抬脸,露出一个讨好的笑,又重复起了那两个字—— 祁越喉头哽咽,和他同步地念着自己名字: “——祁越。” 为什么看不懂呢,明明这么明显,这么夸张的嘴型,可自己却乐于玩弄沈知晗的卑微,享受伤害他,虐待他的快感。 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师尊, 自己是全世界最畜生,最该死的徒弟。 沈知晗清澈的眼泪逐渐混上鲜红的血,他始终想发出声音,努力地比着嘴型,颈上牵着锁链锒铛作响,像只狗一样苦苦哀求着一个刚cao完他,打完他的人。 可到最后,他也没等来自己想要的答案。 他就这样狼狈丑陋地,死在了祁越面前。 赤身裸体,血rou模糊。 祁越回过神来,已双眼浑噩,浑身发颤。 他脚下躺着沈知晗蜷缩的尸体,靴底沾满了沈知晗的血。 那双为自己缝补衣物,熬汤煮饭的手变成了破碎的rou,混着零落的白色骨节,好似靠着薄薄皮rou粘连着,又好似一碰便如涟漪般散开。 他终于能哭出声来,他哭得惨烈,哭得狼狈,哭得痛彻心腑,泣血涟如,他跪在沈知晗边上,双手颤抖地去碰那具逐渐冰冷的身体。 沈知晗睫毛紧闭着,长长的黑发遮盖住半个身躯,祁越抱着他,那一刻体会到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被插入无数根银钉的痛楚与绝望。他痛得近乎窒息,指甲深深抓在冰面上,将甲盖抓得掀起,血液与沈知晗的混在一起。 他不停哭喘着,肩头抖得厉害。 沈知晗几乎瘦成了骨头,这十五年间,日日这般忍耐,不过是为了求他的一条命。 祁越觉得自己的心好似已经痛得不存在了,他去摸沈知晗的手,只摸到一团棉絮似的软rou。 为什么,他明明是主角,却不能保护身边人。 这是对他的惩罚吗?在最爱沈知晗的时候看着自己一遍遍折磨他伤害他,让他连在最后一刻也抱着不甘与惨痛,一次又一次失去挚爱之人。 他的苦痛与沈知晗相比不值一提,却已让祁越无法再去承受半分。 他看过沈知晗无数次在被摧磨得毫无人形,凄惨地在他面前离去,他看过沈知晗至死都在相信自己会回头,变回他认识的喜爱的祁越。 该说他笨还是傻,为什么明明这样对待,还这么执着地想去早已不在的人。 他想起在某一次中,自己问沈知晗,为什么明明恨自己,还要装得情深,一走了之岂不是更好? 沈知晗只是摇摇头,虚弱得连话语都是一字一字缓慢吐出: “我不恨你,也没有装,只是你不信我而已,”他说,“我认识的祁越善良,正直,你是他,也不是他。” “我在你眼睛中,能看到从前的你,我是你的师尊,既然相信你,又怎会真的放弃你。” 他艰难地伸出手,揉了揉祁越的头。 “——何况,我那么爱你,从来如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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