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一至六：信与后来 (第4/4页)

纯只是因为他是个错误。

    他的表哥，父母同样恩爱，但不同的是，他的大姨和姨父都很爱他的表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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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小时候的他以为，是他不够好。

    如果他能像表哥那样，说不定爸爸mama就都会爱他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除了模仿表哥之外，他还会选择自残和节食来引起父母的注意。

    哪怕爸爸mama不会亲自过来陪他，但给他打一个电话，他就会心满意足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再长大些，他又学了很多叛逆的法子。

    统统都没有用。

    但他已经习惯了。

    不论是模仿表哥，自残，还是夸张叛逆的装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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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直到那天，他用小刀割开了手腕，被送往了医院。

    经过他大姨的建议，便让他的表哥转学过来看着他。

    大人知道他爱模仿表哥，以为那是对大孩子的崇拜，以为傅闻总能看住他。

    但没有人知道，他真正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他的听力从小就很好。

    小时候，只要父母回家，他都会第一时间冲出来迎接他们。

    他们和他打招呼，但不会和他太亲昵。

    可能母亲和他说过的最亲热的话就是——

    “真涵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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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是问父亲的。

    而严厉的父亲这时候也会露出笑模样，然后点头。

    江真涵的确像mama。

    脸上皮肤白皙，一双眼角微微下垂的大眼睛，睫毛浓密又挺翘，是极为乖巧的长相。

    可是他像mama，mama却不爱他。

    4.

    再比如说“爱哭的孩子有糖吃”。

    这个他倒是早早就知道是假的了。

    还不如自残有用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3

    但后面，他又觉得，也许是真的。

    他在姜皎面前哭过两次。

    一次是在医务室，一次是在寝室。

    两次，他的这个小嫂嫂都对他心软了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的小嫂嫂姜皎。

    在姜皎这里，很多假的都能变成真的。

    5.

    江真涵并不是第一次发病被送进疗养院了。

    但这次和以前是有些许不同的。

    他仍然会在疗养院里自残节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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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但莫名的，他经常会在幻觉中见到姜皎。

    没穿衣服的姜皎，裸露着白花花一片rou的姜皎，yin荡又纯情的姜皎……

    很想他，也很想干他。

    所以他看着布满肌rou的修长大腿上那些斑驳的疤痕，没有再单纯纹着两条黑蛇了。

    而是很夸张地用一大片蜘蛛网将黑蛇给困了起来——

    就像他一样。

    有一股莫名的爱意结成网，也将他给困了起来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可他真的会爱姜皎吗？

    ——爱也正常，不爱也正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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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爱的话，是由怜意生爱，由共鸣生爱。

    但不曾被人爱过的人，去爱别人又是一件很难的事。

    6.

    江真涵那天在套房被他哥打了之后，就一直住在医院。

    做完手术醒来的时候，他忘了很多事。

    特别是最近几个月的事。

    医生说是逆行性遗忘，并不严重，坚持吃药就能好转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他一住就是好几个月，记忆也确实在恢复。

    他也想起了他手机相册里的那个少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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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个被人射了满脸jingye的漂亮少年，那个坐在摩天轮上的漂亮少年，那个在厕所里像母狗一样撅着屁股的少年……

    他也想起了他嫂嫂和他哥那一次的不欢而散。

    如果他们还没和好的话，是不是意味着——

    他也是有机会的？

    7.

    他没有机会了，任何人都没有机会了。

    姜皎死了，而他哥不知道带着少年的身体去了哪里。

    江真涵盯着手机里的照片出神。

    他想起了自己差点自残致死的那一次。

    原来死亡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轻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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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8.

    江真涵做手术时剃光的头发长出来了，但他没有再染。

    他转学去了A市。

    从小大姨就对他很好，表哥不见了，他周末可以去陪陪她。

    他也不再有那些叛逆的装束了。

    突然觉得很没意思。

    江真涵否定了自己的十七年。

    以后还很长，是可以重来的。

    但他的小嫂嫂再也没办法重来了。

   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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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去陵园看姜皎的那日，天气很好。

    江真涵看着那个简简单单的墓碑，想要落泪。

    但他忍住了。

    ——从今往后，是真的没人会像那个傻傻的少年那样可怜他了。

    9.

    回去的时候，他突然发起了烧。

    将姜皎给他的那个已经用过的退烧贴拿出来放在额头上，他又吃了一道药，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刚才没流的泪，还是在睡梦中流出来了。

    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梦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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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他总是希望姜皎多可怜他，多迁就他，但不用像他一样由怜生爱。

    可最后他才知道，可怜和迁就在真正的爱情面前，什么都不是。

    10.

    江真涵有个秘密。

    他曾在摩天轮的最高处亲吻过姜皎。

    故事里说，这样，他们会一辈子都在一起。

    但他其实不是等姜皎死了之后才知道故事是假的。

    其实他是在亲吻完姜皎后就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