窃心始末_15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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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15 (第6/7页)

几杯白酒请辞。

    唐知更懒得和他计较,当着一众人的面干了好几杯,欲速则不达,喝得太快,扶着李时出来的时候竟然一时头晕,晃了一下没站稳。扶着改为揽着。

    唐知更带李时坐电梯,他收回拢在李时肩膀上的手,转而捏住了李时的手腕。他在心底问了自己一句:唐知更真的有这么好心吗?

    李时筷子一卷,吃掉了最后一口面。他捧着碗犹豫了一下,最后还是没喝汤,他可以确定自己没吐过了,因为吃完面饱的很彻底。他吃得很愉快,不仅是生理层面上的。

    “唐老师,面多少钱?我转你吧?”李时思索了一下,又说,“还有房费,真的多谢你。”

    手里的塑料瓶被唐知更握的变形,他抬手一抛,投进了垃圾桶里。“忘了。你要转就转吧,自己看着点,别让我赚便宜。”

    李时摸不准,陈艺声订的这家酒店比较私密,菜品偏家常,房间也属于舒适型的,没法按星级酒店标准来算价。

    唐知更的生日是多少号来着?没必要翻微信,李时的脑子早就牢记这个数字,他找到和唐知更的聊天记录,郑重地点开转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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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离翻新年历只有七八天了,他错过了唐知更今年的生日。他遗憾地想,如果今天是唐知更的生日就好了,那他不仅满足了唐知更的好奇心醉给他看,姑且算是满足了唐知更的一个愿望,还和唐知更一起吃了面,面条很长,他吃得很干净,一定能和唐知更长久。

    李时打下四个数字:1219。输入密码,1219,确认转账,发送成功。他此地无银地加了句,唐老师,正好微信零钱还剩这么点,您看行吗?

    消息一发,他又暗骂自己:酒已经醒了,李时,你怎么还发酒疯。

    唐知更手机一振,也许是心理作用,李时感觉他的手机振动声格外猛烈,热情得像要蹦起来。

    唐知更充耳不闻,他坐在小桌前看李时,“等一下收餐的会过来,开门前先确认是不是酒店工作人员。”

    李时愣愣的,嘴比大脑快一步说道:“你要走了吗?”

    唐知更反问他:“我不应该走吗?”他这话问得平静,李时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。

    天下无不散之筵席。虽然不恰当,可李时忽然想起这句。他和唐知更今天因为一场性质不明的宴会聚集在一起,觥筹交错热闹散尽,哪里还有续杯的理由。

    今天到此为止。李时不再失落,他想来日方长,唐知更就在这里,他还有很多个朝夕能够争取。

    “唐老师,路上小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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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唐知更穿上外套,一件纯黑的短款羽绒服,他穿着不显臃肿,反而突出了那双腿,长而直。他拿起手机推开门,朝李时摆了摆手。

    砰的一声,也关上了李时今夜的好梦。

    李时决定洗个澡然后睡一觉。明天早一点起床去公司,早餐可以省掉,用工作填满多余时间和胡思乱想的大脑。

    李时从浴室里出来,盯着刚才摆着面碗的桌子发了半天呆。手机在一个人的时候开了铃声,中途响了两下。

    等回过神,他兴致缺缺地去够床头上的手机,打开看消息。

    —TZG:已收款

    —TZG:李时,其实今天我有点醉了。

    什么意思?是我醉了所以对你好带你开房填肚子,还是我醉了所以今天我所作所为你不要放心上?

    李时不懂。他想问问,可一看时钟已经十一点半,熬夜会造成内分泌紊乱,影响器官代谢,不能打扰唐知更休息。最后他中规中矩地发送:晚安,早点休息唐老师。

    唐知更自那天以后很少再出门,咖啡网购原材料自己研磨,家里请了钟点工定点来收拾,他偶尔会给阿姨放假,生鲜食材外送到家门口,自己做几道家常菜。因为不太妙,他在咖啡厅的老位置里总见到李时飞驰而过的侧脸,在鸽子广场上总看到李时躬身喂白鸽的背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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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黑、灰、深蓝色系的西装,包裹一对动人不自知的肩胛骨。李时带着这副肩胛骨走进唐知更的梦境里,太过具象,肌理骨骼悉数还原,滋味极好。

    唐知更不是好人。他默默地想,“目中无人”、“冷血无情”,“歪门邪道”。有甚者,曾连发多条长评论证他“反社会”、“反人类”之确凿。

    唐知更忘记从哪看来这些评价的了。有一条他牢牢记住,常用来自嘲,他也觉得自己似乎成为了一只渡鸦。

    渡鸦食腐,连绵成灾,可渡鸦确实聪明,叫人无法反驳。

    他们说唐知更笔下每一个灵魂都拴着罪恶的枷锁,唐知更所表述的价值观难辨对错,但读完以后往往令人生出一种无关鬼神的毛骨悚然,阴冷、难以置信,却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合理之处——他所预料到的恶,竟然真有一些开出了陡峭的花。

    唐知更的读者由此严重两极分化,要么爱他痴魔奉他上神坛,要么恨他贬他骂他疯癫。李时很显然属于前者。

    唐知更的思绪停到这里。他收到了行程短信,他预定了机票,明天出发去南方一个海岛。从父母离婚他独居开始,每一次跨年他无一例外会去那个温暖的岛屿度过十二月的末尾。

    收拾行李是很麻烦的事。唐知更丢了一堆宽松的T恤进行李箱,他随意将它们叠成块状一层一层垒起来。虚合上箱子,他开始走神,行李箱是漆面的,反射出淡淡的灯光。他在这光圈里小小一个。

    唐知更弹了弹烟盒,一根细长的烟跳出来,他点上了夹在指间。烟雾弥漫,他吐着烟圈玩,住在高层最大的优势是一眼远眺,能看见万家灯火。

    三两口抽完烟,唐知更又俯身打开行李箱,装了一盏便携小夜灯进去。从床头柜上拿的,刚搬进来时就一直摆在那里,被点亮的机会很少,唐知更睡前偶尔会瞥到这个小物件,与它产生了一点关于睡眠与归属感的默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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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今晚没什么浓烈的困意,唐知更有一个小酒柜,摆的酒种类很杂。他倒了一杯低度果酒助眠,目光如流水滑过干红,白葡,威士忌......直至一瓶格格不入系着红绳的茅台。

    辣味直白,激发人冲动,释放人天性。

    唐知更悄无声息地陷入了浅眠。头脑最初是无意识的,接着慢慢地掠过一些短暂的片段,沿着他仅有人生的时间线,快乐的不快乐的,已释怀的已封存的,将他绑住,唐知更挣扎不得,任由自己在梦的结尾看见李时。

    他是欲念的产物,衣服经造梦者之手扒光,裸露出光洁的肩,顺着肋骨到腰际,形成一条有意思的曲线。

    梦里的李时白到几乎要虚无,似要湮灭于茫茫宇宙——唐知更睁开眼,窗帘半敞,天光明亮。这一梦穿梭了黑夜与黎明。

    唐知更订了中午的航班。他看了看壁钟,这个点起来洗漱,收拾收拾差不多就该出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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