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一生真的身不由己_残破身躯的少年笼罩在瑰丽韫s之下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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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残破身躯的少年笼罩在瑰丽韫s之下 (第2/2页)

在剧痛中,他的意识也逐渐恢复清明。

    他又被带了下去,不知在哪。有另一个年龄偏大的声音传来。那人过来,扶住了他的脉。

    “还好只喝了半碗。若是一碗药下去,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。殿下也不必再费什么心思。”

    “他还有救么?”少年嗓音中少有得出现了一丝不稳。

    “救......怕是救不了。但还好这毒只喝了半碗,毒性没全发。为今之计只有......”

    接着便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他也不甚懂的话。他只觉得脑内仿佛在被大锤子捶击。他好想摆脱这份痛楚,让他做什么都行。

    他还想活着。让他做什么都行。

    接着,那少年端了一碗药到他面前。离得近,加上他的视力基本恢复了,他看清了,面前人是他的三皇兄。那个高高在上,从来只有遥遥见过的大哥哥。

    想来那个女人就是他只见过背影的皇后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那医师老者所谓的方法,便是以毒攻毒。虽是解药,但此药极折阳寿,喝得越多死的越早。而且一旦喝了,若是断药,这原毒的余毒定会三晚发作一次,让人蚀骨焚身,痛不欲生。

    自此之后,每三日便会有太监送药。

    “公公大可不必如此,若是今日这碗药我不喝,今晚定是不好熬。这药我求还求不来。我这条贱命还在,都得感谢皇后娘娘和三殿下开恩。”

    “瞧您这话说的,奴才们也都是按规矩办事,照例看着您喝完好拿回去交差罢了”,公公细声细气,斜睨了荀念他可知道,这七殿下看着纤俊温顺,实际上,这可是头披着羊皮的狼。

    “不过七殿下也大可不必妄自菲薄,奴才跟了您也这么些年,您的脾性奴才还是了解的。您要是想活,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之痛那也是能忍,一晚上毒性发作怕是还拦不住您,不然也不能叫您从小翻着花把这药倒了那么多次。”

    荀念没辩驳。

    他本也就是照例试上一试,没指望真这么好糊弄过去。

    小时候还会不甘心。自从知道就算忍痛过一晚也死不了,总想着法子把这药倒了。能活久点谁不愿意呢。但每次被发现后,都会断他几次药作为惩罚。基本上到第二次第三次,他就会痛得神志模糊,早已被本能控制,哭着喊着求药。

    “殿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。之前每次都是三殿下再三求情,娘娘才小惩大诫,停两次药作罚便算。殿下每次私自偷偷倒了药,都害奴才们被好一顿罚。这次娘娘开恩,准了继续给殿下送药。只是殿下若再有下次,便没那么容易了。”

    经过了几次惩罚,荀念自知挣扎也没有用。况且三殿下求回来自己这条命,想必也顶了很大压力。若真的再有下次,不仅让三殿下难堪,怕是真的会让他自己生生疼死,也不再给药了。

    虽然他还想在多活一会,但是权衡一番,能再活十五年已经很划算了。

    他苦笑了笑,没再多做言语,将药一口饮尽。

    说来他从上天那里偷来的日子也行将过半,这么多年,说是做三殿下的棋子,但任谁都看得出,三殿下对他的袒护。也并没让他做什么。虽然他知道,这份“恩情”总是得还的。他如履薄冰的一生看的比谁都清楚,没有什么是天上掉馅饼没有代价的。能多活十五年,他应该知足。

    三皇兄确实没欺他。起码在荀盁的庇护下,他这个弟弟已经得以平安无虞的活到了十四。而且还得以住在这宫中一隅偏院。

    这处虽然僻静,但贵在风景极好,院外还有河渠。

    独自一人时,他便喜欢在这大自然里,这里有许多他短暂的一生中生怕来不及想细细体味的。

    这七年他吃穿不少,除了人烟稀少以外,真当是活得自在,平安喜乐再没可挑剔。甚至荀盁还命人挑了许多书来让他读,时不时陪陪他,照顾他喝药,他自己也偷得一段闲。

    这七年,他从未让他做过什么。

    反而皇后总是训诫,让他不要动不动就花费时间来陪他消遣。

    说来也让人唏嘘,在这阴暗扭曲的皇宫,反而是这样一对兄弟二人,得以真如亲朋手足般,度过了这些时光。

    他的三皇兄,他不是不懂。这人做事一步真情,两步算计。他能看清,只是他不愿被这些黑暗覆住了双眼。他只愿想,若没有皇兄,自己早变成一具尸骨,这世间再没有一人知道他曾经的存在。这七年他带来的温暖,做不了假。

    对荀盁母子,这么些年他也有了些了解。

    那女人虽年轻时也容颜倾城,更是家世显赫,天之娇女,是为未来皇后的不二人选。但一身傲骨的她,也被宫中尔虞我诈的岁月,蹉跎的人性不再,铁石心肠。

    三殿下不是皇后的亲生子。皇帝年少时风流浪荡,四处留种。三殿下的生母和他一样,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身份卑微之人。但好在家世清白,三殿下更是从小聪慧伶俐,品行样貌样样上乘,比大殿下和二殿下两个烂泥扶不上墙,且是庶出的皇子强上不少。四岁便被那时已无法生育的皇后过继到膝下,成了名义上的嫡子。

    只是母子二人怎么都是利益关系,不可能亲近。

    自己的三皇兄虽一朝得以拥有权力地位,但他最知道,这种如履薄冰的滋味会将人折磨成什么样。如果说,他只能拥有短暂扭曲受人摆布的一生,那三皇兄怕是要受尽苦楚,要被丝索缠绕着过一辈子。真是可怕。

    思及此,他自嘲的笑了笑。他一个棋子,被人把住命门的病秧子自顾不暇,竟然在这里可怜当今炙手可热的皇子,未来的太子,甚至是未来的皇帝。

    荀念内心不是没有阴暗。他也会恨,为什么自己只是想活着,却不可以。要被人下药,受人威胁,未来终将为人差使。为什么这辈子自己明明生而为人,却做不了一个人,只能做个有时限的器物。这么多日夜,这么多痛苦,这些他都想过,怨恨过。但他已无法挣扎。他不愿在那些上花费精力了。他珍惜自己活着的每分每秒,只要还活着,无论什么样,他都会用尽全力,体会到所有他能体会到的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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