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.以後别再见面了 (第1/1页)

    小世有一瞬感谢阿何也开始为相思所苦，帮他出主意时显得更积极且废话很少，多了点同情心。两人再三讨论後小世掏出了他那一千零一件正式套装，大学面试时那件，还用便利商店的服务烫好衬衫。

    当郝医生以不亚於相亲那天的正装出现时小世真的是谢天谢地，感谢老天爷自己没有穿得太休闲。餐厅的确也如两人的猜测，满高档的，但不到贵得离谱，小世出得起自己那部分。

    实际开吃後小世发现料理非常好吃，相较之下价钱便宜到离谱。

    用餐期间小世跟郝医生自然的交谈。郝医生一如往常的冷着脸，不殷勤的态度让小世窃喜，愉快地享用餐点。

    小世等到呈上饮料後才开口询问。

    「怎麽突然约我？」

    「嗯。」郝医生在咖啡里加了惊人份量的糖与牛N。想到郝医生来便利商店只会点黑咖啡，小世暗自赞叹这个人的自制力。

    郝医生放下汤匙，但没有碰搅拌均匀的咖啡。

    「以後别再见面了。」郝医生直视小世，一字一字说得清晰明白。

    小世有心理准备。好的心理准备跟坏的都有，而他跟阿何都理X不悲观的同意，坏的可能Xb较高。

    纵使如此，小世内心还是一片空白，像危险的无风带、异常宁静的汪洋。

    「郝医生──」

    郝医生打断了小世JiNg心准备的应对台词。

    「我快辞职了。」

    「欸？」天外飞来的消息像雷。「辞、辞职？」

    「辞职。」郝医生喝了口咖啡。

    「要去别间医院？」小世转起脑袋，设法让自己的语气不太过凌乱。「自己开业？会变很忙？」

    「抱歉，让我说得更清楚点。」

    在这瞬间小世难得的覻见郝医生的犹豫。但他到了好久好久之後才懂。

    「我不当医生了。」

    远天彷佛有惊雷迅速b近小世头顶。

    「欸？所以──」

    郝医生竖起手掌，堵住小世的漫天猜测。

    「下个月中我会离开台湾。」

    晴天霹雳。小世真是惊呆了。离开台湾？欸？欸？他本来是真的认为不当医生很好，一个救人还要被被救的人揍的鬼行业。高薪工作这麽多，小世不认为郝医生只能靠当医生过活。

    但离开台湾？什麽意思？

    「离开??」脑袋被情绪卡Si的小世只能重复关键字。

    「去义大利。」郝医生用谈论天气的语气讲着惊人的事实。「留学。」

    「进修??？」

    小世刹那间想通了很多事情。

    郝医生刻意挑衅林小姐的话。要带他去疗伤时经过的那个人，被郝医生叫学长的人；小世後来知道那人是郝医生的主任，他当时看着郝医生了一句什麽？

    ──「你不要因为这样就??」

    所以那句话完整版本是，「你不要因为这样就辞职」？

    郝医生睡迷糊时抱着他说，时机不对。

    极度节俭的生活，各种省钱。

    下个月中。小世混沌的脑还是想得到，那是开学前後。

    阿脑医生叫自己学义大利文。所以阿脑医生无所不用其极的在凑合他跟郝医生，是因为想留下郝医生？不赞成？

    很难赞成吧。不，是怎麽可能赞成。

    离开相较稳定的工作，离开故乡去异国。

    对当事者而言一定也不是轻松的决定。阿脑医生是走投无路才帮自己？联合小可安排相亲？追小可又是为什麽？该不会想藉此威胁郝医生？这麽中二──??

    中二？幼稚？

    要多绝望，才会让一个出社会已久的医生出这种无脑的下下策？

    「不是进修。」郝医生喝完了咖啡。「AccademiadiBelleArtidiBologna??艺术学院。我会先去读语言学校。」

    「艺术？耶？」

    郝医生简洁有力的做结。

    「学cHa画。」

    「留学的话几年？」焦躁染上了喉头。「我可以等──」

    郝医生沉默。

    那双好看的眼就这样看着小世，直到小世颤抖的吐出明摆着的事实。

    「??你不打算回来了？」

    「目前没有打算。」

    「家、家人呢？」

    郝医生笑了。笑的好为难，用笑容让小世知道自己的问题越界了。

    小世的双唇无声开阖，像离水的鱼。如果越界就能让郝医生回心转意??

    前一秒还觉得阿脑医生幼稚的想法早就荡然无存。

    不要走。

    「不可能。」

    郝医生像是读懂小世所有的心声，浅浅的叹。

    别叹气。

    「我该更早告诉你。」充满歉意的淡笑。「不应该让你怀抱任何希望。我很抱──」

    别道歉。

    「为什麽，」小世从很远的地方找回自己的嗓音，打断郝医生。「cHa画？」

    郝医生顿了一下。

    「我想走自己的人生。」

    小世感受得到这句话後头包含着无数的故事。或说只有一个过去，深沉的故事。

    郝医生不打算告诉他的故事。

    说不出话来，小世愣愣的看着郝医生，他怕眼泪当着郝医生的面直接夺眶而出，但更怕垂下眼就少看郝医生一秒。

    「世先生，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麽关系？」

    含着笑，郝医生正襟危坐，双手交叠在膝上。

    「??Pa0友？」在这节骨眼小世仍然不甘心回答朋友。「暧、暧昧对象？绩优GU？」

    「在说什麽呢。」郝医生笑得好优雅，也好无情。「都可以。现在的我，不需要Pa0友，或暧昧对象，或绩优GU。」

    全盘否定。

    「剩下的上班时间不多，但我不会再去便利商──」

    「郝医生，你不接受我??」小世扯起了个b哭还要难看的笑容。「跟你是不是要辞职，无关对吧？」

    单纯就是，对小世没感觉。

    而接下来不想再见面，是因为忙。所剩时间不多，没有多余的时间能拨给小世。

    郝医生要出国，还是郝医生还不喜欢他，两件事情小世不知道哪个b较绝望，小世只确定，当两件事情重叠在一起，成功地击沉了他，消灭了所有希望。

    「世──」

    「明天。」小世终於忍不住低下头。一滴泪打在桌面上。好险只有一滴，他迅速抬头，故作轻松。「明天再拒绝我，好吗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