鹤上胡床_狼匪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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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狼匪 (第2/2页)

这些读书人拐骗过来的。

    大概是猜到裴鹤贞的想法,梁七忍不住谄媚道:

    “像裴先生这样心怀高义的人毕竟还是少数,这些秀才老爷们总是把北地当成寸草不生的荒地,对北人抱有野蛮粗俗的偏见,这路越走越远,难免有人惧怕,但应了皇征随意反悔也是受罚,还不如安心来了北地。”

    总之,上了贼船就别想跑了,下去也是今生无缘仕途。这也是裴鹤贞选择躺平认命的一大原因。

    如此看来,这一行浩浩荡荡的车队中,除去礼部与兵部随员、御前班直、平凉军和随行的道士与和尚,真正招募到的读书人恐怕不到四十人。

    这四十个人里还病死两个,伤亡两个,现在还有几个病恹恹的不知能不能活下来,剩下的人分配给北地七城各处新建的官学里,也只是勉强运作罢了。

    吃过午饭,车队又重新上路,裴鹤贞坐在马车上捏着手中的檀牌发呆。

    檀牌由上好的檀木雕成,不过巴掌大小,正面是“含章素质”四个字,后面是裴轩的姓名籍贯与功名。原主四岁开蒙,十五年来焚膏继晷,风夜匪懈地苦读,十八岁的解元,前途一片光明,如今就换了这么一块破木牌子。

    他早已察觉到这一行的古怪,恐怕是扶邰郡王和当朝皇帝联手,用檀牌与檀牌背后的好处做胡萝卜,把这些傻乎乎的读书人骗了过来。

    好处自然还是有的,有这么一块牌子无论到了何时都是有功之人,只是朝廷许诺的满期三年后授官,授的不是中原与南方的官,而是这百废待兴的北地的官。

    沮丧了片刻,裴鹤贞又重新打起精神。

    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异世孤魂,原身也是父母皆亡无牵无挂,中原也好,北地也好,对他而言都是异乡,顶多是生活水平的差异罢了。

    车队又行了几个时辰,天色渐晚,前头不断有士兵过来传话催促,说是让大家再坚持坚持,出了雁喉古道再用饭休息。

    裴鹤贞在车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,朦胧中听见外面似乎有些喧闹,像打鼓。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胳膊一痛,惊得他猛然醒来,是梁七。

    梁七的手像铁条一样箍紧了他的胳膊,还不等裴鹤贞反应就已经一把将他拽下了马车,裴鹤贞踉跄着下了车,这才发现车子已经着了火,李孚跟在裴鹤贞身后要哭不哭,王秀才已经转身从车底掏出了一把长刀。

    “怎么,怎么回事?”裴鹤贞懵了。

    “是图合森狼匪,人未到,火先到,他们投火却不伤人,是来抢人的!”

    梁七一脸严肃,说着一把斩断驾车马匹的绳索,随后翻身上马,向王秀才道,“瓦图,你护着他们两个和前面的车队汇合,我去后方迎敌。”

    王秀才,或者说瓦图一颔首,一手持刀一手推着裴鹤贞二人向前走,李孚看着瓦图吃惊且困惑,裴鹤贞却忍不住向梁七离去的方向看。

    他们已经属于整个车队的后半部分,车队刚出发时比较紧凑,时间久了不免彼此拉开些距离,如今后方一片火光,呐喊与厮杀声不绝于耳,车队后方遭到了袭击!

    裴鹤贞跟在瓦图的身后,沿途他注意到地上散落着仍在燃烧的布包,里面包裹着大概是油脂和干草一类的东西。

    恐怕那些狼匪提前埋伏在隘口两边,因为古道狭窄,所以车队两侧没有护送的士卒,如今又即将走出古道,首尾救援不及,于是他们瞅准时机阻断了车队,又向古道内投放燃烧物,把人逼出马车。

    正如梁七所言,这伙狼匪不是想谋财害命,他们是想抢人,抢男人!

    拽着浑身颤抖的李孚,裴鹤贞感觉自己的心也在颤抖,但他只能咬紧牙关紧紧跟着瓦图,指望他能带着二人平安与前方汇合。

    三人紧贴着古道土壁前行,前方突然刀光一闪,裴鹤贞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在前面的瓦图已经反应极快的侧身劈挡,银白的刀锋在裴鹤贞鼻尖前方晃过又回,他忍不住惊叫一声,双脚发软,后退着摔倒在李孚身上。

    那银白的光芒赫然是一把弯刀,而弯刀的主人也露出了身影,对方蒙着面,裴鹤贞分辨不出他是男人还是亚男,只看见月色下刀锋反射的冷冷的寒光。

    手持弯刀的狼匪身后很快又走出两人,其中一个身影尤为高大,脸上蒙着黄布,琥珀色的黄眼睛像狼一样锋利,他一头乱糟糟的黑色卷发结成几个辫子,目光贪婪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裴鹤贞和李孚,最后冲着裴鹤贞道,

    “这个漂亮,我要这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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